1922年,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有感于官僚之风渐长,创作了著名的讽刺诗《开会迷》。诗中说他去各机关办事,总是遇到开会,人家总让他下次再来,有的会议居然研究“买一小瓶墨水”。这首脍炙人口的诗,把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做派讽刺得淋漓尽致。
多少年来,尽管人们对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深恶痛绝,但二者却如“臭豆腐”,在一些人那里闻起来臭,吃起来香。前不久,针对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的种种新表现,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指示强调,纠正“四风”不能止步,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。各地区各部门如何摆摆表现,找找差距?各级领导干部如何带头转变作风,以上率下?关键就是把“我”摆进去,问问“我”尽到责任没有。下级有下级的问题,上级有上级的责任,谁的孩子谁抱走,谁的问题谁解决。
上级不能以旁观者和受害人自居。对于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这些东西,人们习惯于指向第三人称,似乎所有问题都是“他”的,“我”永远是可怜的受害者。问题是,对于别人来说,“我”就是“他”,“他”就是“我”。有的领导机关、领导干部讳疾忌医,拿手电筒只照他人不照自己,是典型的以形式主义反对形式主义、以官僚主义反对官僚主义,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。
形式主义与官僚主义是一对孪生兄弟,形式主义背后总晃动着官僚主义的影子。比如,把精准扶贫变成“精准填表”固然可恶,但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是什么?开会打瞌睡自然不对,但是不是也存在反反复复开会、讨论,反反复复念文件、造文件,反反复复空喊口号、表决心?摇头自嘲调研“被下面骗了”,但那些形式化的东西有多难识别呢,你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呢?归根到底,搞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最省力气、最易糊弄事、最好应付事,某些“我”天生喜欢,甚至彼此心照不宣,默契配合走过场。
下级不能认为与己无关或无能为力。人们都说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,实际上当面喊打的少,背后嘀咕的多,许多“成熟”的人甚至是“吾知之吾不言”。因为敢公开抵制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做派的,往往会被视为另类、受到孤立,还可能被看作政治上“不成熟”。党员权利放弃了,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武器丢掉了,正常的党内监督失灵了,作风问题就变成了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,甚至可能死而复生。
“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;明知不对,少说为佳;明哲保身,但求无过”,这是毛泽东同志描述的自由主义重要症状。自由主义的政治氛围是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最佳生长环境,改变必须从我开始。
在上甘岭战役打得最惨烈的时候,秦基伟将军一次与困守上甘岭坑道的部队通话时,为鼓舞士气,刚说了句:转告坑道里的同志们,军党委和军首长都很惦记前面的同志……就被电话兵打断了:首长别啰嗦了,拣要紧的说,先下命令吧。多年以后,秦基伟仍然感慨,说战士做得对!那时敌人炮火纷飞,为接通电话不知牺牲了多少电话兵,只能抢一句算一句。
扪心自问,如果“我”是秦基伟或者那个电话兵,会怎么做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