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倔父
“践行初心使命、创建清廉机关”主题征文活动优秀作品展播(十六)

从小,我跟大部分孩子一样,更爱依偎在母亲身边,喜欢她身上的慈爱与温柔,却不自觉疏离倔脾气的父亲,因为父亲总是给我像一块又冷又硬石头的感觉。

说他是块倔石头其实也没屈说。一件白背心穿得破了洞也不舍得扔,说自己平时不出门,穿啥都一样;偶尔在饭店吃饭,他会说调味品放得太多了不合胃口,还不如在家吃碗捞面条;几本发黄的老皇历翻了又翻,说里面有传统习俗,现在的人都忘得差不多了;练了几十年毛笔字,一块毛毡用了又用,简易写字台上总是摆着最简朴的笔墨纸砚。

记得七岁那年的麦假,我和往年一样从镇上回到老家,父母要下地割麦子了。

麦忙时节,大人们早出晚归,忙得不可开交,很少有空管孩子:最小的孩子在地头儿玩泥巴,大一点儿的跟在大人屁股后面拾麦穗,再大点儿的骑着跨梁自行车带着水壶给家人送水喝……

一天,我和堂弟还有邻居家的孩子在家里玩。天都黑透了,大人们才从地里回来。父亲收拾完发现他放在里屋书柜里的钱少了几张,就把我喊到身边,严肃地问我是不是拿了他的钱。年幼的我吓蒙了,只知道白天小伙伴们一起发现了一卷零散的纸钞,就商量着拿了一张两元的买了瓜子,其余的都没有动,可是为什么会少了好几张呢?我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拿的,毕竟十几块钱和两块钱相比可是巨款啊!那天,父亲打了我,之后语重心长地说:“做人要老实,不能说瞎话,不实诚的人没有人愿意相交”。那天的钱到底是怎么少的我已不记得了,但父亲的那句话我记到现在。

2008年,我考上了大学,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难掩脸上的高兴,去集上割了一大块肉回来说要庆祝一下。开学那天,他背着行囊送我到宿舍,帮我把宿舍的犄角旮旯都打扫收拾好,特意交代“这床缝里都有蜘蛛网了,估计很久没打扫过了。你们这是师范学校,别的咱跟人比不了,但在这儿一定要好好学习,以后出来都是给别人当老师的,教书育人的人得爱干净。”回想起来,这句话和“敬敷世范,勤学笃行”的校训何其相似。

时光荏苒,毕业后的我顺利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,辗转从教育系统到卫生监督,2020年又考进了纪检监察队伍。就是这一年,发生了一件对父亲打击巨大的事情:在乡村区域规划中,父亲用尽积蓄盖的两间新房子被列为违建,乡政府通知要拆除。那段时间,家里的院子里多了不少烟头儿,父亲的老伙计们纷纷出主意:“你家孩子不是考进纪委了么?让她看看能不能找领导打个招呼,或者找个门道给管事儿的送点礼,应该就不用拆了。真是非要拆,你就住到书记的办公室赖着不走,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!”父亲说:“就是孩子在纪委,我才不能拖她的后腿儿。还给人家送礼,这说出去不是拆孩子的台么?”

最终,父亲把两间房拆了,但是我的“台”,他没有拆。

时至今日,我和倔老头儿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也不是很多,甚至我对他一些固执己见的做法还是不能完全理解,但内心深处已多了几分敬与重。